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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 領證協奏曲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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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轍曉本就比她高出不少,更何況是在她不穿高跟鞋的情況下。

他站立在她面前,就像是一座能壓迫得人喘不過氣的山巖,此刻他那雙線條柔和的眼裏,再沒了往日的溫情。

看著夏妤的眼神透著鄙夷與震驚,他剛剛不小心餘光裏掃見,夏妤給那人的備註名片。

大魔王?正常人能被編排一個這樣的名號?

“姐……夫,有事嗎?”

她擡頭笑得無懈可擊,這人都已經算是她準姐夫了,還有什麽叫不出口。

又還能有什麽矯情呢?

面對男人那嫉惡如仇的目光,她實在無法催眠自己,這人是來表白心意的,而且她也沒了資格。

電話還未掛斷,她說的話那邊人都能聽個一清二楚,夜桀澈也不出聲提醒,就這樣沈默著聽。

他倒想知道知道,這兩身份已經變化無常的人,見面時有多尷尬。

“夏妤,我真沒想到,你會是這樣的女人,隨便找一個野男人,拿著戶口本現在是趕著去登記吧?”

“是不是和你拍艷照的那男人,不要你了,於是你就想著糟蹋自己了?”

“呵,之前覺得你惡心,現在完全看不起你。”

男人聲音越發的加大,陰狠裏帶著不容人察覺的悲痛,那目光如刀,在她的心上寸寸割切攪拌。

血肉模糊的疼痛,終究被他這一襲話給推送上高潮。

“薛轍曉,我的事不用你管,呵,你礙眼也好惡心也罷,關我屁事。”夏妤怒吼著回擊,沒讓人註意到她眼角的紅。

她現在一定特別難看吧。

薛轍曉看她這癲狂的樣子幾眼後,突然扯著嘴角冷笑,“好,很好,你就這樣墮落惡心下去吧。”

他們之間本就互無關系,聯系在一起也不過是為了彼此折磨。

男人離去的背影挺拔瘦弱,夾帶著數不清的怒火與決絕。

夏妤捂著唇蹲下,那是她曾經喜歡過很久的人,一直放不下。

被千夫所指都不及他這樣一番唾棄,果然他從未對自己上過心。

哪怕有那麽一點喜歡,都不會說出這樣不給人留退路的話。

此刻夜色昏暗,路燈的光披散在她的身上,營造不出溫暖,涼風席卷而來,吹開她墨色長發。

抓在手裏的手機突然傳來男人帶著隱隱怒氣的聲音,“居然有人敢說我是野男人?很好。”

夏妤無奈,哪裏好了,他的關註點是不是放錯了地方。

“你這時候不是應該給我灌心靈雞湯嗎?”她抹了把臉,一手的透明溫熱液體,打趣著同那周扒皮說話。

“我就是喜歡不走尋常路,給我振作一點。”男人應該是在抽煙,嗓音不覆平常幹凈,帶著一絲輕微的沙啞。

每次開口都給人一種命令的感覺,也許是當久了上位者,這習慣一直改不掉。

她該怎麽振作?

夏妤松下手機,埋頭一陣痛哭,細微的聲音在夜色裏渲染,像是靈異片裏嚇唬人的片段。

被這哭聲給擾亂心緒的男人,有些煩躁,問清她所在何處便驅車前往。

開車來時已經過去半刻鐘,完全忘了要遵守什麽交通規則,車開得像在玩漂移。夏妤被那急促停下的車帶來的風給刮到,一時間怔楞沒有反應。

車牌號她認識,是那個沒人性的周扒皮的專屬號,只是想不通他來這裏做什麽。

就算現在拿到戶口本也不能去領證了,他急什麽?

身材欣長的男人從車裏出來,看著蹲在陰暗角落一臉狼狽的女人,唇角露出一抹不加掩飾的嘲諷。

真是個軟弱麻煩的生物,那樣幾句話就能讓她潰不成軍,那個男人在她心底的重量可見一斑。

如果他知道夏妤心底想法,一定不會有現在這樣表情。

“你要在這裏丟人現眼多久?”他走過去,眉眼間隱隱流露倨傲,白色襯衫染上夜色的涼薄。

“這是我的隱私,不關你的事。”夏妤低下頭,悶著聲音開口,像是無助的喪母小獸。

夜桀澈低頭看著她,對她有些不耐煩:“呵,你剛剛的表現我都替你覺得羞愧,說不過人就躲在這裏哭,還不敢發出聲,是不是害怕被熟人看見?”

他向來在工作上接觸的女人,皆如瑪麗般聰明能幹不拖沓,母親給介紹的也都是名門貴小姐,一舉一動死板而又做作。

夏妤在他眼裏是個很矛盾的存在,不敢愛不敢恨,像是背著一個龜殼在行走。

懦弱無能,遇事慌亂不知應對,膽小怕事。

對她這副霜打茄子般的焉巴樣不滿,夜桀澈挑著眉道:“裝什麽死,不滿就來反駁我,現在給你個特權,不管說什麽我都不生氣,以後也不翻舊賬。”

夏妤默默冷笑,這周扒皮能有這好心?

她擡頭透過迷蒙幽暗的光線看那高高在上的男人,蹲了快要大半個小時的腿已經沒了知覺,卻還是想要站起來同他對峙。

他一定是故意來看她笑話的,生活太過於無趣,想拿她做笑料。

可搖搖晃晃著起身,腦子突然一片混沌,她暈過去時感覺到自己摔在水泥地上,沒人來扶。

這沒品的男人。

夜桀澈看著那瘦弱的女人強撐著身體想要站起來,像是被放慢的動作,維持到一半時突然倒下。

快得讓他也有些反應不過來。

他將人送去醫院時,抿著唇一副不悅模樣,直接走的專屬通道,直上預定好的病房,刺鼻的消毒水味激得病床上的女人皺起眉頭。

“沒什麽大事,只是孕婦不能受強烈刺激,現在還是前三個月危險期,很容易流產,我給開幾幅安胎藥。”詳細檢查一遍後,婦科權威老醫生勸誡。

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大刺激,才會將這樣一個所有體征皆正常的人,給弄暈。

夜桀澈沒有回話,只是點著頭應下,視線緊鎖那病床上近乎蜷縮在一起的小身影。

她的臉色蒼白,就算是暈過去,身體也本能地做著防備動作,極度缺乏安全感。

好像再也沒什麽能讓她放下心防。

男人轉身離開病房,白色襯衫解開三顆扣子,像個十足的雅痞,舉手投足間皆是揮不散的冷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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